牛奶有益健康，是不是牛奶商的“陰謀”？

自打牛奶進入人類食譜以來，科學界就經常因為牛奶“掐架”。一些反對派認為：牛奶只是牛奶商的成功營銷，牛奶實際上會有癌癥風險，根本“不配”成為健康食品。
在你每天“噸噸噸噸”大口喝奶的時候，那些科學家們早就拿著各自的研究成果“撕X”了好幾回合了。
權威期刊肯定了牛奶能夠延長壽命？
較近，著名醫學期刊《柳葉刀》（Lancet）發表了一項有關牛奶的“突破性”研究，顯示了奶制品對降低人類死亡率有著突出貢獻。
其主要結果是：跟不喝奶的人相比，每天喝兩份奶制品（一份奶制品大致相當于半斤牛奶或者一杯酸奶或者一片奶酪）的人群中，總體死亡率要低17%，心血管疾病發生率低22%，中風的發生率低34%。
這項流行病學調查，涉及五大洲21個國家，調查人數近14萬，跟蹤時間超過9年。
可以說歷時長遠，涵蓋了全球大部分地區，似乎為“奶制品利于人類健康”的觀點提供了一個重量級證據。

不過，這項研究中奶制品的功效其實是被研究者夸大了。
先來介紹一下流行病學調查的特點，流行病學調查會受到很多不穩定因素的影響，因而流行病學的研究結果一般證據等級比較低，并不是決定性證據。
在科學數據的分析中，需要充分排除“其他可能的影響因素”，才可以得出比較嚴謹的結論。
柳葉刀這項研究范圍廣，可以說“代表性強”，但也意味著“影響因素多”。
在數據分析中，研究者剔除了教育程度、吸煙、運動等因素的影響，但是由于研究范圍廣，研究者忽略了其他因素。
比如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人種、總體飲食習慣、社會醫療水平等因素也可能造成這種“假象”。一些地區的人們食用奶制品少只是一個表象，那些地區的整體醫療水平低，本身就會造成死亡率和心血管發生率更高。
柳葉刀的這項研究只是針對同一人群統計出“喝奶量”和“死亡率與疾病發生率”兩組數據，只能說明二者“相關”，而不能證明二者具有“因果關系”。
牛奶能夠降低死亡率和心血管發病率這個結論其實并不嚴謹。

尷尬的是，其他研究得出了相反的結論
比較尷尬的是，在其他類似研究中，發現的結果卻與柳葉刀的研究恰恰相反。
比如2016年《歐洲營養雜質》（Eur J Nutr）上發表的一項研究，研究對象是6萬多名新加坡華人，而結果是：對于有心血管病史的人群，奶制品食用量跟心血管疾病死亡率無關。
對于沒有心血管病史的人群，在各項與心血管健康相關的指標中，奶制品食用量只是和男性的中風死亡率有一定相關性，跟其他指標均無關系。

2017年《美國臨床營養雜志》（Am J Clin Nutr）發表的一項針對瑞典的研究，甚至顯示“喝牛奶增加了死亡率”。
那項研究調查的人數超過了10萬，結果是喝牛奶較多的人比不喝奶的人總體死亡率要高32%。
相對來說，新加坡和瑞典的那兩項研究都是針對一個具體的地區，干擾因素比柳葉刀那項研究要少，而且數據分析中剔除的混雜影響因素也要更多一些。這兩個結論可以說更為準確。
對于瑞典人或者新加坡華人，針對各自群體的研究結果可能更適用一些。
除了牛奶能否降低死亡率這一點存在爭議，科學家們也常常會為牛奶的其他功效“打架”。

雖不在江湖，牛奶一直處于爭議之中
牛奶對癌癥的影響也一直爭議不斷。
2009年，《美國臨床營養雜志》發布了一篇為牛奶正名的文章：
牛奶的風險都沒有可靠依據，而它的益處卻很明確，奶制品是許多人們容易缺乏的營養成分尤其是鈣、錳、鉀等較經濟的來源。
似乎是編輯有意為之，在同一雜志的同一期上又發表了另一篇立場相反的文章：
牛奶中與許多慢性病的發生有關，而牛奶中的有益成分都可以從植物性食物中獲得。
再考慮到許多流行病學調查觀察到的喝牛奶增加前列腺癌、卵巢癌等風險，不應該把牛奶作為健康食品來推薦。

自牛奶成為人類的食物以來，牛奶就處于一種尷尬的境地。甚至，牛奶的一些公認的好處也被一些研究否認了。
一直以來牛奶都被認為是預防骨質疏松的重要食物，但似乎事實并非這樣。
哈佛大學的大規模研究顯示，跟每周喝奶少于1杯的人群相比，每天喝600毫升以上牛奶的人群中骨折發生率并沒有更低。
除了這樣的流行病學調查，還有服用鈣補充劑和安慰劑的隨機對照實驗，也沒有顯示出補鈣能降低骨折的發生率。
而人們的平均鈣攝入量遠遠低于美國的印度和日本，骨折發生率卻還低于美國。

牛奶只是一種普通的食品，不必神話
在這些一地雞毛的研究中，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目前對于牛奶的研究大多數都是流行病學調查，這些研究都過于關注奶制品的單一影響，要么過于夸大奶制品的功效，要么讓奶制品成了疾病的“背鍋俠”，實際上影響人體健康的因素哪有那么簡單。
奶制品只是一種食品，而影響健康的是整個食譜。沒有一種食品是非吃不可的，任何一種食品提供的營養成分都能找到其他食品來替代。
奶制品是人們獲得優質蛋白和鈣等人體需要營養成分方便而經濟的來源，它沒有什么神奇的作用，也不至于有多大能力危害健康。
奶制品只是食譜中的一塊拼圖，吃奶制品是否有利于健康，取決于這塊拼圖之外的食譜如何組成，不吃奶制品是否有利于健康，取決于用什么來取代它位置。
所以還是讓牛奶安靜地當一種食物吧，人家并沒有這些“神奇”的功效。

豆漿能不能打敗牛奶？
不喝牛奶，用中國人更喜歡的豆漿來代替可以嗎？
實際上，我們吃任何一種食物，都是為了滿足一定的營養需求。
牛奶較值得“驕傲”的是其優質的蛋白質和鈣，但是對于一些乳糖不耐的中國人來說，牛奶中的乳糖對他們并不友好。
全脂牛奶中的脂肪是飽和脂肪，是心血管疾病的“兇手”之一。維生素和其他的礦物質含量一般。
豆漿，在蛋白質方面可以替代牛奶，脂肪主要是不飽和脂肪，比牛奶還要好一些，維生素和礦物質跟牛奶相比各有千秋。
但是，豆漿的含鈣量非常低，而鈣又是常規飲食中比較容易缺乏的營養成分。在補鈣方面的缺陷，使得豆漿跟牛奶相比處于下風。

當然，牛奶也只是鈣的一種來源而已，并不是必需。
如果能從其他食物中獲得足夠的鈣，那么不喝牛奶而喝豆漿，也完全沒有問題。
比如吃足夠多的綠葉菜（是的綠葉菜也能補鈣的）；比如，現在市場上有一些工業化生產的“豆奶”，額外加入了“鈣”，也就彌補了營養方面的短板，可以代替牛奶了。
從補鈣角度來說牛奶還是很能“打”的，是我們獲取優質蛋白和鈣的較方便和經濟的來源。
但是對于那部分乳糖不耐的中國人來說（就是喝了牛奶之后會肚子不舒服），豆奶或許是一個比較不錯的選擇，嗯，這并不是廣告。
再次強調，牛奶只是一種普通食物，算不上什么食品界“明星”。但是，有關牛奶的“戰爭”依然不會停止。
不過，諷刺的是，在一群科學家討論牛奶能不能喝的時候，還有一群中國人根本喝不起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