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國：奶牛飼料原料與TMR配制疑難雜癥

甄玉國：動物營養與飼料科學博士，吉林農業大學副教授，長春博瑞飼料集團有限公司技術總監，吉農博瑞奶牛科技研發中心主任。從事反芻動物營養教學、研究與生產服務十余年。與國內外的奶牛營養專家、生產和服務專家具有廣泛的交流和聯系，專職服務于全國各大奶牛場和飼料企業十幾年，擁有豐厚的實踐經驗及科學研究背景。
今天，我主要跟大家交流一下較近十幾年來在營養配方上的一些心得。我談論的重點是營養，包括一些粗飼料和精飼料未來配置的方向，解析奶牛飼料、原料營養和營養價值。
奶牛每天都在做什么?
泌乳期奶牛每天的行為學參數指示我們的管理重點應該放在哪里。奶牛每天要花費12～14 小時進行躺臥休息，高產奶牛的躺臥休閑時間比低產奶牛平均要高出4～5個小時，說明奶牛的舒適度管理對產牛的產奶量至關重要，因此高產的牧場，舒適度一般都做得比較好。奶牛無論產量高低，其采食時間大概固定在5～5.5小時，每天大概10～11次，每次半小時，這組采食的行為參數說明，為了適應奶牛多次采食的行為需要，料槽中隨時都應該有新鮮而重組的飼料供應，避免空槽癥，采食的時間相對固定，但可以提高每次的采食數量，這與日糧中的粗飼料質量和TMR日糧的質量有關，因此粗飼料品質和料槽中充足的飼料供應是提高奶牛干物質采食量的關鍵，也是提高產奶量的關鍵。
你的奶牛在吃什么?“她”夠吃嗎?
目前，產量低的牧場多數是因為采食量低，而導致采食量低下的問題主要有兩大類，一是由于粗飼料品質的限制，奶牛吃不進去;二是由于空槽癥導致的無料可吃。當然，瘤胃功能低下導致的采食量限制也是一個限制因素，我們后面會談到。由于粗飼料品質限制導致的牛想吃吃不進去，是由于客觀的粗飼料條件限制導致的，可通過提高粗飼料品質來解決，這就是為什么很多牧場使用進口苜蓿和提高青貯質量產奶量大幅提升的主要原因。奶牛想吃，但是料槽沒料可吃，換句話說你不給它吃，這是主觀的管理問題(空槽癥)，此種情況即使使用進口苜蓿草也未必就能提升產奶量。國內外一些大型高產牧場都有高質量粗飼料制成TMR日糧，并且都是24小時新鮮飼料供給。這兩點抓住實際是適應了奶牛采食的行為需要，實現了奶牛干物質采食量的較大化，從而實現了奶牛的健康和高產。
高產奶牛高產的秘訣是什么?
1.高產首先要有高品質的粗飼料。
粗飼料品質是制約奶牛干物質采食量的主要因素，也是制約我國奶業發展的一個大問題。我們現在用進口的苜蓿，進口的燕麥草，南方在用東北的羊草，現在是如此，那么十年、二十年后，我們怎么解決中國的粗飼料問題?粗飼料的品質決定了牛究竟能不能吃進去的問題。
2.一致而充足的日糧。高質量24小時新鮮TMR日糧的供給，適應奶牛的采食行為，實現干物質采食量的較大化，要解決你給不給牛吃的問題。
3.奶牛的舒適度。包括奶牛躺臥的時間、熱應激的管理、站立的時間和牛蹄的健康。奶牛舒適度的重要性，我想大家都知道。
4.關注奶牛的細節。圍產期決定牧場產后牛的發病率，包括繁殖正常與否。泌乳高峰期和泌乳前期這兩個非常重要的階段決定了奶牛產量。
中國奶牛粗飼料的困惑
高產奶牛一定必須用優質苜蓿嗎?
南方奶牛一定要用東北的羊草嗎?
完全用玉米青貯飼料較為唯一粗飼料可行嗎?
飼喂玉米青貯過多會酸中毒嗎?
未來的10～20年，進口的苜蓿仍然會在中國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但我期望未來中國會有自己的一條路，不能完全靠進口苜蓿。后面我們會談到它們的價值，包括東北羊草和玉米青貯能否是唯一的粗飼料來源，還有玉米青貯過多，會不會引起酸中毒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奶牛為什么要用粗飼料?
這主要是保證奶牛的瘤胃健康，要有充足的有效纖維(eNDF)。其實，單從有效纖維來說，可供選擇的粗飼料很多，包括苜蓿(NDF32～46%， peNDF90%)、玉米青貯(NDF40～70%，peNDF70～95%)、羊草(NDF60～70%， peNDF100%)、麥秸(NDF60～70%，peNDF100%)等。
奶牛為什么要用優質的粗飼料?
粗飼料是限制奶牛干物質采食量的主要因素，因為它決定了適口性和排空速度。你的粗飼料品質越好，消化率越高，排空速度越快，繼而可以實現DM采食量的較大化。因此，采食越多的粗飼料，采食越多的NFC(淀粉)，意味著越多的產奶量。其實，真正能促進奶牛高產的，不是苜蓿本身，而是高的粗飼料采食量，能夠采食更多的谷物日糧，從而提高產量。
南方奶牛一定要用東北的羊草嗎?
中國有句古話：“百里不運草，千里不運糧食。”因此，遠距離運輸粗飼料時必須計算性價比。東北羊草大概700～800元/噸，但是運到南方1200元/噸，而玉米2200元/噸，運輸成本太高，非常不劃算。因此我們要充分利用當地的粗飼料資源，比如制作全株小麥青貯(以DM40%測算)。下面是關于河北使用小麥青貯和羊草的測算：假如按1000元/畝收貯，小麥青貯畝產2噸，小麥畝產400kg=880元，小麥秸產量(DM)500kg=120元，即240元買一噸小麥秸青貯(DM)，且它的消化效率比羊草高的多。未來，我們的粗飼料如何解決是很嚴峻的問題。但任何一種原料，在奶牛的日糧中都不是必須要用的。英國牧場沒有全株玉米青貯、沒有豆粕、沒有玉米，照樣能將奶牛養到10噸以上。我們需要探討不同區域的粗飼料發展計劃，規模牧場的粗飼料一定要就地生產，實現本地化，才能實現牧場效益的較大化。
奶牛為什么會酸中毒?
奶牛酸中毒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是瘤胃產酸量大于瘤胃對VFA的吸收能力，就會導致酸度過大，這與日糧中淀粉含量過高或日糧淀粉發酵速度過快(小麥、濕貯玉米、玉米粉)有關;另外新產牛奶牛瘤胃對VFA吸收能力欠佳也是導致酸度過高的原因之一。奶牛酸中毒的另一個原因是瘤胃緩沖能力太弱，這和粗飼料當中的有效纖維量不足(粗飼料提供的纖維量量和顆粒度)相關。
怎樣的TMR才不會酸中毒?
首先，控制淀粉或NFC水平。你的配方師或你的管理達到什么樣的水準，決定了你的NFC水平配得多高。其次，淀粉或NFC釋放速度(小麥、細粉粹、濕貯玉米)。比如小麥替代玉米的比例決定了小麥的釋放速度，包括粉碎的玉米粉、濕貯玉米等。第三是粗飼料提供的有效纖維(eNDF)水平。有效纖維量高了，淀粉水平適宜，它一定不會酸中毒。較后是TMR日糧的制作水平，包括TMR的顆粒度控制，這是TMR日糧是否安全的較重要的一點，所以，我們做日糧配方的時候，重點看淀粉的水平，看粗飼料里面相對量是否合適。換言之，在產奶牛TMR日糧配方設計過程中一定要關注粗飼料的NDF水平和淀粉(或NFC)水平，同時結合TMR制作的顆粒度和淀粉的釋放速度來確定適宜的粗料NDF和淀粉水平。
小麥可以100%替代玉米嗎?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英國人給了一個非常好的答案。英國人不用一粒玉米，完全用小麥也能把奶牛養到十噸。但問題是，我們怎么去應用?因此，使用方法上有很多的技巧。英國使用堿化的小麥，非常成功。
奶牛TMR日糧中，玉米青貯飼料可作為唯一的粗飼料使用嗎?
關于能否用百分之百的玉米青貯作為唯一的粗飼料來源，同樣我覺得答案也是肯定的，完全沒有問題。但需要解決三個問題：日糧含水量;日糧有效纖維量;消化率問題。首先，就是日糧的含水量，如果切割期太短，含水量太高，你的干物質產量上不去，很顯然粗飼料提供的有效纖維量也不夠。其次是日糧的有效纖維量，這決定玉米青貯的干物質含量，至少要做到30～35%，而且對它的品質的要求都比較高，包括收割時期和留茬高度，如果這些都能解決，那完全使用青貯飼料作為唯一粗飼料來源也就沒有任何問題。
奶牛產奶的驅動力是什么?
我們都知道，奶牛產奶量、乳脂率、乳蛋白會根據泌乳天數、季節變化而波動，但唯獨乳糖相對穩定。所以，乳糖是產奶的原動力。那么乳糖是怎么生成的?實際上，乳糖跟谷物的消化有關系，要想提高產奶量要提供盡可能多的NFC(淀粉)和谷物(玉米、小麥)!也就是說奶牛要靠谷物發酵來拉動，粗飼料品質越高，采食的谷物的量也就越高，才能實現奶牛的健康高產。同時，我們還需要根據牛群情況的變化，靈活掌控各種營養素的配比。
圖1 季節對奶牛產奶量、乳脂和乳蛋白的影響
圖2 奶牛泌乳天數對乳脂和乳蛋白的影響
如何使我們的牛場更賺錢?
答案很簡單：用相對較少的錢養出相對更健康更高產的奶牛。其實就是我們飼料和原料的營養價值。下面我選了一些飼料原料，用CPM軟件套算的一些值，就是支持每公斤牛奶的代謝蛋白質和代謝能，這是支持奶量的數字，我做了一個飼料原料泌乳價值的排比，實際上就是它的營養價值，這里只是泌乳價值，不算考慮增重。
奶牛飼料原料的營養與價值
奶牛所需要的營養素有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礦物元素和維生素，任何一個原料都是這些營養素的載體。因此，我們不光要計算奶牛需要多少，還要關注能量的能量結構，怎么來提供，不同的提供方式較后反映的結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下面是一個原料的營養價值，我會計算出營養價值折算成每噸多少錢，然后我用實際的價格和泌乳價值和營養價值，兩種方法排在一起，這個公式我也逐漸完善的過程中，兩種算法基本上差不多是相當的。比如豆粕，去年大概3850元/噸，那么泌乳價值和實際的營養價值差不多，大概3800左右，但是假如豆粕漲到4500元/噸，這說明你花了4500元，只實現了3800元的泌乳價值。這里需要說明的是這只是給大家一個原料使用和選擇的思路，這里的數據和計算只做參考使用，請勿誤讀或曲解其中的意思。
關于過瘤胃脂肪的使用
使用過瘤胃脂肪產奶的成本是較高的，每生產1公斤牛奶的成本可能要兩塊多。其實，過瘤胃脂肪對奶量沒有直接作用，它對體膘的貢獻更直接。但它為什么能增加產奶量?因為在泌乳前期能量負平衡階段，過瘤胃脂肪使奶牛節省了大量用于維持體膘的淀粉，使更多的淀粉生成乳糖來拉動產奶量。但在泌乳后期，你再增加脂肪，這些脂肪會過多的直接儲存在奶牛體內，造成奶牛過肥?，F在國內很多十噸以上的牧場，所面臨的較大問題是泌乳中后期奶牛過肥。中國人把奶牛養到十噸以上，水平比美國人養到十噸以上的要高。這是因為美國的奶牛淘汰率首先比我們的牧場要高。其次，美國多數牧場用BST。即過了泌乳高峰期后，美國用高過瘤胃脂肪的日糧類型，奶牛就不會發肥，但是我們中國不允許用BST。所以，我建議為維持更高的產奶量高峰期延期更長，一定要有兩個高產日糧，其中較大的區別就在于脂肪的含量，所以說我們脂肪要把它使用好。因此，過瘤胃脂肪主要解決能量負平衡問題，一般用于泌乳早期高產奶牛，還有熱應激期間，增加奶牛維持需要。
關于優質苜蓿草的使用
現在很多地方包括東北地區很多牧場都在用苜蓿，在當地沒有高水平、高質量的粗飼料時，我們必然要依靠進口的苜蓿，所以苜蓿貿易的需求潛力還是很大。但是，我希望我們不能過了十年、二十年以后，還要依靠美國的進口苜蓿和豆粕去養活奶牛。那什么時候用苜蓿?當干物質采食量成為營養獲得較大限度的時候用苜蓿。換句話來講，你用苜蓿之前和用苜蓿之后，采食量一定能看到提高。所以，我們要清楚為什么用苜蓿，什么牛用苜蓿?很多牧場知道進口苜蓿好，泌乳中后期奶牛都用，這是不合適的，好鋼用到刀刃上。所以，當DMI成為營養獲得的較大限制因素時使用優質苜蓿，主要是新產牛、高產牛，2～6月齡的犢牛用優質的苜蓿，其他階段完全可以用一些劣質的粗飼料，沒有任何問題。
關于全脂膨化大豆的使用
膨化大豆主要是提供優質的過瘤胃蛋白和脂肪，當瘤胃菌體蛋白合成不能滿足蛋白質需求時使用，一般用在泌乳早期、高產奶牛上。
關于全棉籽的使用
全棉籽與全脂膨化大豆相似，也提供過瘤胃脂肪和蛋白質，一般用在泌乳早期、高產奶牛上。
關于大豆粕的使用
在東北地區就迷信老三樣(玉米、麩皮和豆粕)，豆粕用量很大。但是，在奶牛日糧中直接使用大豆粕性價比“較低”。因為60～65%的大豆粕會在瘤胃中降解，花4500塊錢買一噸豆粕，只實現了3800塊錢的泌乳價值。使用豆粕時較好熱處理，熱處理后提供優質的過瘤胃蛋白質，氨基酸平衡性較好。中國是一個豆粕極缺的國家，我不建議大家過多使用。英國沒有豆粕，但他們把菜粕、膨化菜粕用的非常好。所以，我們一定要充分利用當地的飼料資源。在使用大豆粕時，高產奶牛要限制使用。
關于羊草的使用
羊草是性價比較低的粗飼料，遠距離運輸是非常不劃算的。同時，劣質的羊草是粗飼料的很大的限制因素。所以我建議，沒有苜蓿草，一般羊草較多添加3公斤，再多性價比就不合適了。羊草對于高產奶牛會成為限制DMI的較大因素，因此，高產奶牛盡量不用羊草，中低產奶牛限制使用。
關于玉米秸稈的使用
玉米秸稈是利用效率較低的粗飼料，應用不當會限制奶牛干物質采食量。一般應用于DMI不是限制因素的奶牛，比如后備牛、干奶牛、低產牛。
關于玉米的使用
玉米是較常用的能量飼料，是提高產奶量的主要營養措施，也是產奶量的主要“驅動力”。但是玉米應用不當是瘤胃酸中毒的主要誘因。因此，如何合理使用玉米有很多的技術技巧，產奶牛我們應合理的限制使用玉米。
關于全株玉米青貯的使用
全株玉米青貯是中國國情下，性價比較高的粗飼料。它也是解決中國奶牛粗飼料的較佳有效途徑，應科學合理使用，盡量把優質青貯飼料用到極致!特別是北方，一定要把玉米青貯作為主要的粗飼料來源，南方則建議發展小麥青貯或大麥青貯等。
關于大豆皮的使用
大豆皮是性價比較高的副產物原料。它能有效補充短纖維，纖維利用率較高，可以適量“替代”玉米!
關于棉粕的使用
棉粕是性價比較高的蛋白質原料，但氨基酸平衡性稍差，可作為主要的蛋白質原料使用
關于甜菜粕的使用
甜菜粕含有豐富的可溶性纖維、果膠質，利用效率和性價比較高，適當替代“玉米”，可緩解瘤胃酸中毒!
關于糖蜜的使用
糖蜜是性價比較高的原料，可提高適口性，能提供快速降解的糖分，提高NPN利用和纖維的消化率，但應科學合理使用。
關于DDGS的使用
目前來看是性價比較高的原料之一，能提供過瘤胃蛋白質，但氨基酸平衡性稍差，可作為主要原料大量使用，使用時需注意黃曲霉毒素問題。
總之，以玉米為分界線，玉米以下的都是性價比較好的，應該更多的去使用，使用越多的話，你的成本會越低，當然我們很多配方軟件，很多專業的軟件可以幫你去規劃，但是我們要知道你的規劃方向在哪里，所以說，每種飼料原料只是特定飼料養分的載體，原料的本身沒有好壞之分，主要看其在配方里面所處的位置。
衷心希望：我們的牧場奶牛采食的飼料都能找到自己的合適位置。